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飘香的夜晚,畅谈着各自的感想。现在,叶叶就如书中的田晓霞一样,走了,永远地结束了她花朵般的生命,唯独这书上,还残留着她的体香。他把它带来了,只有看着它,他才能静静地走到另一个世界里,感到了心的沉寂与灵魂的深远。

六叔见天旺默默地抱着一本厚书在看,知道小伙子心里烦,想静心。可是,不把心里的烦气撵走,你想静也静不下来。六叔就说,天旺,吹吹笛子吧,吹一阵笛子,让我们听听,光捧着那书看啥里,眼睛不要看坏了。天旺听了,就拿出笛子吹了起来。那笛子,也是他出门带来的,在学校时就爱吹,而且吹得相当不错。后来毕业回到了红沙窝村,他就很少吹了。天旺会吹好多歌,这次吹的是《伤别离》,那曲儿婉转悠扬,如泣如诉。讲述了两个相爱的人儿,最终没有走到一起的故事。生别死离两茫茫,不思量,自难忘。笛声一响,那音符便向黑夜漫了去,越过了一个一个的山冈,穿过一条一条的大河。天旺便也随了那笛声,飞翔了起来,仿佛穿越过时空的隧道,又回到了放学的路上,回到了沙枣花飘香的季节里,与叶叶结伴行走在乡间的道路上,与叶叶相依在浪漫的沙河旁……当思绪飞越过了那段幸福美好的时光,又停留在了那个下着黄土的风日里。就是在那个风日,他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那片让他伤心欲绝的土地。他搭着班车上了县城,又从县城搭上了通往凉州市的班车。一路下去,到了凉州,已是华灯初上了。看街上人来人往,热闹繁华,看霓虹灯闪闪烁烁,五彩缤纷,可是,这一切都与他是那般的隔膜。城市不属于他,他也无法走进城市。肚子早就饿了,咕咕地叫着。见车站旁有一个小饭馆,就一头扎了进去,要了一碗大干拌。吃吧,吃饱了再说。出家时,他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仅有的三十来块钱,事实上,他完全可以多带些钱的,只要他向家里张一下口,找个理由,爹妈都会给他的。但是,他没有,他觉得既然有志气离家出走,就应该有志气不拿家里的一分钱。既然是来闯世界,就不要有一点点的依赖感,把自己放到一个绝境中去考验,这样也许对自己是个动力。他相信,凭着年轻力壮,不愁找不到一口饭吃,不愁闯不过去这一关。他原想是直接到新疆去的。在他的潜意识里,总觉得新疆是一个值得去闯荡的地方,这也许与他们的先人屡闯新疆有关,也许还有替叶叶完成他们最初的梦想有关。来到火车站一看价格表,才知他所带的钱远远不够火车费。也罢,不够了,就不走了,就在候车室里过一夜,等天亮了,先在凉州市找份活儿做着,等挣够了盘缠,再做打算。其实,他也没有什么非要去实现的目标,说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做什么,心里很乱的。有时却也想,走到哪里算哪里,管那么多做啥。

候车室里没有多少人,冷冷清清的,他便找了个长椅子,躺了下来,觉得倒也不错。然而,不错是不错,没想到刚入梦乡,查票的来了,要清理没票的过夜客,他没有票,自然是被清理了出来。来到火车站外,夜风一吹,禁不住打了个寒噤。灯光早就成了鬼影一样的昏暗,月亮露着狰狞的半张脸,感到分外的清冷。候车室外台阶上,早就躺满了人。这里的人,有的如他一样,是出来找活干的,有的是职业乞丐,还有的是残疾人。总之,都是一些住不起旅馆的,沦落在城里的乡下人。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,既然走到了这一步,也就不在乎什么了,他选择了一个空隙,蜷曲在了水泥地上。然而瞌睡却被冻得全无了,没办法,他又从行李包中取出一件厚衣服,盖在了身上,才勉强入了睡。次日醒来,太阳从火车站的楼群里冒了出来,他便清醒地意识到,他的漂泊生活开始了。从今天起,就得找活干,否则,生存将成了问题。

天旺不知来过多少次凉州了,但都是路过,对凉州的具体情况还不了解,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找活干。看火车站旁边扎了一堆拉板车的,都在等着活儿,便走过去,见一个面善的看着他,就主动与他搭讪,才知要找活儿干,应到南关旧货市场那里去等候,用工的人,一般都会上那里去找零工的。他说了一声谢,便从火车站坐了公交车,直奔南关。下了车,果见南关旧货市场那里扎了一堆人,有的带着行李卷儿,有的赤手空拳,有的站着,有的蹲着,形态虽各异,目的却相同,都在眼巴巴地盼着,希望有人来找他去干活。他拎着手提包,也加入到了那个行列中。不一会,就有包工头来挑人。那人是个胖猪头,戴着一个大石头镜,还没到近处,民工们都围了去,一个个像哺食的小鸟,叽叽喳喳地说,要我吧!要我吧!那猪头说,闪开闪开!你们围到一起让我怎么挑呀。那人一说话,一股难闻的大蒜味便扑了过来。那是吃了牛肉面,又下了大蒜的味道,能把人熏死。但是,民工们却不怕熏,为了找活干,还是凑到他的跟前让他熏。猪头说,谁想跟我去脱砖坯?民工们都说,我去我去!又都围拢了他。猪头就韩信乱点兵的点了五个人,将那五人带走了。天旺没有被点上,旁边还有一个瘦小的民工也没有点上。小个子民工问天旺是哪里人,天旺说,是镇番县的。天旺问他是哪里人,他说是天祝的,叫吴五。问完了,就没有话了,又等。等了一会儿,来了一个葛优一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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