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砰——”
罗澹从枪声中回神。
最后一刻,她偏移了枪口的方向,那人倒下了。
克努特还没死,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,在她的脚下喷出一口鲜血,“你,你是,什么人!”
“真的不记得了啊,我刚刚很担心被认出来的,白费了。”
她笑眯眯地俯下身,脚从克努特胸口移开,单手掐着他的脖子,“我姓苏。”
“是你在世上最怕的人的妹妹。”
“原本想刷新一下你的旧认知,不过想到你在世上也没剩几分钟可活,就算了。”
“祝你投个好胎,一不小心变成厉鬼的话,记得找我索命,不要去烦我哥哦。”
“再见。”
“……”
她没急着解开罗澹的束缚,而是摸出这些人身上的备用武器,装填子弹,对每个人的心脏处补了几枪,最后硬是逐个打爆了他们的头,白花花黏糊糊的脑浆流了满地。
“嗐,你不知道,他们东欧人体质好得跟怪物一样,土豆茎块成精似的,一不小心就又活了,这样保险。”
她解释两句,朝罗澹走过来。
下一刻,蹲在他面前。
也不嫌脏,直接用手去碰他的腿,血和泥沾得到处都是。
“这里有感觉吗?这里——没事儿,没骨折,可能是稍微有点骨裂,剩下的都是外伤,待会儿我给你固定一下。”
她一边给他解绳子,一边絮絮叨叨。
“提前说好,我们得自己走下山,山里没信号,联系不上外界,小部队进来会迷路,大批人搜山动静太大,你也不想股价下跌吧。”
“鉴于你的伤情,外加我不认路,少说得走两天,我包里有水和食物,够一天的,后一天可以在山里就地取材。”
“放心,叁天之内走不出去,我的人会强行搜山救援,保命要紧,公关那点麻烦就别赖我了。”
说罢,她正好处理完,看见他后颈裸露出的皮肤被虫子咬出一大片红肿,和树皮相贴的位置磨出了血痕,心疼地摸了摸,又把他往怀里搂了搂。
“哎,我们家先生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啊。”
他坐在原地没动,抬头看她,“为什么要来。”
“什么?”
“我在问你,为什么要来救我。东欧人去找你的时候,你可以轻松解决掉他们吧,为什么要装作没有反抗能力被绑过来?你认为我没法脱身吗?你很享受这种感觉吗?”
罗澹一连串的质问,把她问懵了。
半晌,她耸肩。
“好,那我走,叁天后会有人来救你。”
她为什么不和他争辩。
一股巨大的恐慌感攫住他的心脏,他下意识伸手扯住她的手腕。
他一句话都说不出。
他的认知在两种绝对矛盾的行为下濒临破碎。
小时候,父亲说,他必须一个人解决,否则就该去死。
而现在,她要他乖乖在原地等她来救。
她重新蹲在他面前。
“先生,你需要我。”
“告诉我,你需要我来救你,你需要我带你离开,你需要我安抚你的情绪,你需要我陪着你。”
“告诉我。”
“只要你说,我就会去做的。”
他小心翼翼地攥着她的手贴在心口,不知道过了多久,轻声道:“为什么呢。”
她身体稍微前倾,随后扎扎实实地一把抱住他。
语气像在抱怨,嘟嘟囔囔的。
“我差点被吓死了。”
“你怎么这么笨,轻易就被人家抓到了。”
“伤成这样还不要我救,我真的要哭了!”
罗澹扑哧一声笑出来,仰靠着树干。
“你不会的。”
“你是苏南煜啊。”
她长呼一口气,又吸了吸鼻子,“可我也会担心你,也会……喜欢什么人。”
“走吧,”她摇了摇他的手,“我们回家。”
在她连续叁次尝试搀扶罗澹行走失败后,挫败地叹了口气,不得不承认他伤得比她想象的还重。
罗澹对此倒是没多在意,他垂着睫毛,“你丢下我就好。”
“怎么可能,不把你带下山,我大老远来郊游吗?”
“你刚刚语气还很温柔。”
“刚才是在撒娇能一样嘛,少废话,不就是走不了路,上来,我背你下山。”
她拍了拍后背,朝罗澹招呼。
见罗澹迟迟没动静,她皱眉,“怕什么,你才多少斤啊,一百四?一百五?都没什么肌肉,背你还不轻松。”
“……”
她抽出包里塞的匕首,挑粗壮的树枝削出一根木棍,背起罗澹的时候,就用它当拐棍撑着地面。
“你太辛苦了。”
罗澹趴在她耳边说。
背一个成年男人